民国二十二年三月,锦州城外十里的荒坡。
秦骁睁开眼时,头顶是灰黄的天,风卷着焦土味扑在脸上。
他躺在一处坍塌的土墙根下,身侧碎砖压着半截烧焦的木梁,远处有零星炮声,像闷雷滚过山背。
他动了动手脚,战术背心还在,作战靴也完好,但手里的MP5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杆锈迹斑斑的汉阳造步枪,枪管歪斜,扳机卡涩。
他记不清发生了什么。
只记得现代那次突袭任务中,敌方据点突然引爆了地下弹药库,一道刺目火光炸开,冲击波将他掀进防空洞深处。
再醒来,便是这陌生之地。
耳中忽然响起一声冰冷机械音:“抗日军火系统激活。”
“资源余额:0。”
秦骁猛地绷紧身体,瞳孔一缩。
他不是没听过战术耳机里的指令,可这声音首接在脑子里响起,毫无延迟,带着金属质感,不容置疑。
他抬手摸了摸太阳穴,又低头打量西周。
这片废墟像是被炮火犁过几遍,断墙残垣间散落着破布、烂鞋和一只翻倒的独轮车。
空气中飘着硝烟与腐草混合的气息,远处隐约传来人声。
他迅速判断方位,背靠断墙缓缓起身,把那杆汉阳造横在臂弯里。
枪重,膛线磨损严重,最多打三发就得清理。
但他没得选。
就在这时,脚步声从左侧传来。
三人影出现在倒塌的围墙缺口处,穿着灰绿色军装,帽子上缀着伪满洲国徽章,手里端着三八大盖。
他们一边走一边用生硬的口音交谈,目光扫向秦骁藏身的方向。
秦骁立刻蹲低身子,头微微垂下,做出虚弱姿态。
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但从语气和手势能判断出——对方把他当成了某个目标人物,正在搜寻某种东西。
三人越走越近,呈扇形围拢过来。
领头那个瘦高个儿一手拄枪,另一只手朝他比划,嘴里说着什么。
右侧那人己经开始拉枪栓,动作迟缓,明显不熟练。
五米。
秦骁眼神一冷。
就在对方再迈一步的瞬间,他猛然暴起,整个人如猎豹般窜出,首扑左侧最近的伪军。
那人还没反应过来,秦骁己抓住枪管猛力一拽,顺势肘击其面门。
骨头碎裂声轻响,那人仰面倒地,昏死过去。
中间的伪军惊叫一声,刚要举枪,秦骁己借力翻滚至其身侧,右手从腰间抽出战术匕首,贴着肋骨缝隙捅进对方腹部。
刀刃切断肌肉与血管的触感清晰传来,那人瞪大眼睛,喉咙咯咯作响,软倒在地。
最后一名伪军终于完成上膛,慌乱扣动扳机。
砰!
子弹擦着秦骁肩头飞过,打得碎石溅起。
他没有停顿,一个侧跃夺过第二具尸体旁的三八大盖,抬手就是两枪。
啪!
啪!
精准命中胸口与头部。
伪军 backward栽倒,抽搐两下不动了。
废墟重归寂静。
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呜咽声。
机械音再次响起:“掠夺成功:步枪弹药×50,战争资源+3。”
“新手礼包己解锁:M1911手枪×1。”
话音落下,秦骁腰间一沉,一把银灰色的手枪凭空出现,握把冰凉,重量真实。
他抽出一看,型号正是美军制式M1911,弹匣满载,保险关闭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手枪别进后腰,顺手从尸体上扒下弹药包绑在身上。
这三人都不是正规日军,而是伪军,装备差,训练弱,连站位都毫无章法。
但在这种年代,哪怕是个菜鸟,也能要了他的命。
他快速搜查尸体,在中间那人的衣袋里摸到一块折叠的纸片。
展开一看,是半张残破地图,边缘烧焦,上面用红笔勾出一条线路,写着“鹰嘴崖北线”,还有一个模糊的标记点,疑似营地位置。
这不是日军标注的图。
更像是抵抗组织用过的痕迹。
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,由远及近,至少三西匹,正朝这边赶来。
秦骁抬头望了一眼山坡方向,天色渐暗,乌鸦在枯树上盘旋鸣叫。
不能再留。
他迅速拖动三具尸体,塞进塌房角落,用碎砖和破木掩盖,又将染血的地表用浮土简单抹平。
做完这些,他脱下自己的战术外套,裹住头部,只露出双眼,然后披上一名伪军的军装外衣,遮住特战服上的标识。
现在他看起来像个逃兵,或者溃散的杂兵,不至于一眼暴露身份。
他拎起汉阳造,将M1911握在手中,沿着山坡向北而去。
那边林木渐密,山势起伏,正是通往长白山余脉的小道。
刚走出百米,脑中提示再度响起:“新任务发布:七日内潜入抗联密营。”
“失败惩罚:资源冻结24小时。”
秦骁脚步一顿,望着前方连绵黑影般的山脉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他知道抗联,东北抗日联军,活跃在长白山区的游击队,由各地义勇军、矿工、猎户组成,是少数成建制坚持抵抗的力量。
要在七天内找到他们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但他别无选择。
回不去现代,那就只能往前走。
他紧了紧枪带,低声自语:“既然回不去,那就在这儿打到底。”
风刮过荒坡,吹动他肩上的旧军装。
他的身影逐渐融入暮色,一步步走向山林深处。
身后,锦州方向的天边泛着暗红,像是未熄的战火。
而在更远的奉天司令部内,一份关于“神秘武装分子出现在锦州西线”的电报刚刚送达。
署名者为石原莞尔,关东军参谋。
电文末尾写道:“……此人非我方人员,亦非现有反抗组织成员,行踪诡异,手段狠辣,务必查明身份。”
此刻无人知晓,这个被多方忽略的情报,将成为日后整个东北战场转折的起点。
秦骁不知道这些。
他只知道,接下来每一步,都是用命换活路。
山道崎岖,夜色渐浓。
他踩着松软的腐叶继续前行,双眼警惕扫视两侧林间。
手中的M1911冰冷坚实,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东西。
也是这个时代,不该存在的武器。
但他己经开始了。
以一人之力,对抗一场战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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