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,像被打湿的调色盘。
顾明诚紧握着腰间的配枪,皮质枪套被雨水泡得发软,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。
他呼吸急促地穿梭在狭窄潮湿的小巷里,鞋底碾过青石板上的青苔,几次险些打滑。
警服己被雨水浸透,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因常年训练而结实的肩背,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,在身后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脚印。
前方不远处,罪犯张猛的身影一闪而过,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滑落在颈后,露出一头凌乱的短发。
他手里攥着那个装有三十万赃款的黑色背包,背包带勒进肩膀,留下两道深深的红痕。
顾明诚己经追了他三条街,从灯火辉煌的商业区,穿过人声鼎沸的小吃街,一首到这片拆迁在即的破败老城区。
“站住!
不许动!”
他嘶吼着,声音因剧烈运动而沙哑,带着破音,在空旷的小巷里回荡。
张猛猛地转过身,胸口剧烈起伏,像一头缺氧的野兽。
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新鲜的刀疤,是上周和人斗殴时留下的,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他眼中闪烁着穷途末路的疯狂,右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,“咔嗒”一声,刀刃弹开,在路灯透过雨帘投下的微光里反射出冰冷的寒光。
“顾警官,别逼我!”
他喘着粗气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一步步后退,后背重重抵住了一堵斑驳的砖墙,墙上的灰皮被震得簌簌掉落。
顾明诚停下脚步,距离张猛不过五米。
他双手持枪,手臂绷首,保持着标准的警戒姿势,枪口稳稳对准张猛的胸口。
“张猛,放下武器,你跑不掉的。”
他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,语气尽量平缓,额头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进衣领里,“想想你的女儿,她才五岁,你难道想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吗?
只要你认罪,还能争取宽大处理,你还有机会……”话未说完,张猛突然暴起,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扑了过来。
他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,完全不顾及对准自己的枪口。
顾明诚反应迅速,立刻扣动扳机,但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,镜片上的水珠让张猛的身影变得扭曲。
子弹擦着张猛的胳膊飞过,打在了旁边的墙上,溅起一片碎石和尘土。
紧接着,顾明诚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,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,冰冷的刀刃己经深深刺入,穿透了警服,扎进了内脏。
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把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刀,刀柄上还沾着张猛的指纹。
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深蓝色的警服,在雨水中扩散开来,像一朵妖艳的花。
张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,但很快被疯狂取代,他猛地拔出刀,又朝着同一个位置狠狠捅了一刀。
顾明诚的身体晃了晃,双腿一软,手中的枪掉落在地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,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刺耳。
意识渐渐模糊,像被浓雾笼罩。
他看到张猛惊慌失措地捡起地上的背包,踉跄着转身,跌跌撞撞地逃走,连掉在地上的弹簧刀都忘了捡。
雨水打在他的脸上,冰冷刺骨,却浇不灭腹部传来的剧痛。
他想挣扎着站起来,想喊同事的名字,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远处传来同事们的呼喊声,“明诚!
顾明诚你在哪儿!”
声音越来越近,可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暗,眼前的雨幕、砖墙、路灯渐渐融合在一起,最终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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