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宗外门的西厢房,是全宗门最破败的区域。
淅淅沥沥的春雨顺着屋顶的破洞往下滴,在林风床头的木盆里积了小半盆水,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他身下的旧草席。
林风蜷缩着身子,将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粗布外衣裹得更紧了些。
三月的青云山仍有寒意,尤其是这漏雨的寒舍,夜里更是冷得刺骨。
他今年十六岁,入青云宗己有五年,却始终停留在炼气一层 —— 倒不是他不努力,而是他的灵根天生残缺,被宗门长老判定为 “伪灵根”,连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都比普通外门弟子慢三倍。
“吱呀” 一声,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得晃动,带进一阵湿冷的空气。
林风睁开眼,眼底没有少年人的活泼,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。
他伸手摸向胸口,那里贴身藏着一枚巴掌大的玉佩,玉佩呈暗黑色,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,是他爹娘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。
五年前,天楚皇朝边境爆发妖兽潮,他的爹娘作为边境小镇的普通猎户,为了保护他,被一头一阶妖兽 “青狼” 重伤,临终前将这枚玉佩塞进他手里,嘱咐他 “一定要活下去,去青云宗求一条生路”。
后来他辗转来到青云宗,靠着爹娘留下的几两碎银和宗门的救济,才勉强留在外门,却因伪灵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。
“林风,该去膳堂领早饭了!
再不去,连馊饭都没了!”
门外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,是同住在西厢房的外门弟子周磊。
周磊比林风大两岁,灵根是下品金灵根,己达炼气八层,平日里虽不主动欺负林风,却也从不和他走得太近 —— 在青云宗,实力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,没人愿意和 “废柴” 扯上关系。
林风应了一声,起身叠好草席。
他的动作很轻,生怕扯破身上的旧衣。
走到铜镜前,镜中的少年身形单薄,脸色有些苍白,唯有一双眼睛格外亮,像藏着不肯熄灭的火苗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,玉佩触手微凉,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,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。
“爹娘,我一定会在青云宗站稳脚跟的。”
林风在心里默念,然后拿起墙角的柴刀 —— 这是他每天的任务,砍够二十斤柴,才能领到当天的口粮。
走出西厢房,外门弟子的喧闹声扑面而来。
不远处的演武场上,十几个弟子正在练剑,剑光闪烁间,灵气波动清晰可见。
林风低着头,快步往膳堂走,尽量避开人群。
他知道,只要他一抬头,就能看到那些或嘲讽、或同情、或漠视的目光,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。
路过演武场边缘时,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哟,这不是咱们青云宗的‘伪灵根天才’吗?
怎么,又去砍柴换饭吃啊?”
林风脚步一顿,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。
赵天霸,内门弟子,中品火灵根,修炼三年就达炼气九层,是外门弟子眼中的 “天之骄子”,也是欺负他最狠的人。
他没有停下脚步,只想快点离开。
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后衣领,将他猛地拽了回来。
“我跟你说话呢,你没听见?”
赵天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风,嘴角挂着不屑的笑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,正是张强和李虎,两人也跟着起哄:“天霸哥问你话呢,哑巴了?”
林风攥紧了手里的柴刀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
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赵天霸,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低声说:“天霸师兄,我还要去领早饭。”
“领早饭?”
赵天霸嗤笑一声,抬手夺过林风手里的柴刀,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,“就你这废柴样,还想在青云宗待下去?
我看你不如趁早滚下山,去镇上乞讨,说不定还能混口饱饭!”
张强和李虎笑得前仰后合,周围练剑的弟子也围了过来,指指点点。
林风的脸涨得通红,不是羞的,是怒的。
他死死盯着赵天霸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有没有资格待在青云宗,不是师兄说了算的。”
“哟,还敢顶嘴?”
赵天霸脸色一沉,抬手就要打林风的脸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声吆喝:“灵根复测的名单出来了!
外门弟子都去广场集合!”
赵天霸的手停在半空,他瞥了林风一眼,冷哼一声:“算你运气好。
不过你等着,明天的灵根复测,我倒要看看,你这伪灵根还能撑多久!”
说完,他带着张强和李虎扬长而去。
林风弯腰捡起被碾弯的柴刀,手指抚过胸口的玉佩。
玉佩依旧冰凉,但他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。
他抬头望向广场的方向,眼神变得坚定起来:“灵根复测…… 或许,这是我的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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