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瑶的出现像道突然穿透雾的光。
她指尖的青光还没散去,落在沈砚眼里,带着种莫名的安心 —— 那是与阴浊炁完全相反的气息,干净、温和,像清晨草叶上的露水。
“守脉人?”
沈砚愣了愣,握紧了怀里的青釉坛,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
还有阳相派?”
“我能感知到魂气和炁流。”
楚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“你怀里的青釉坛里有三个活魂,都被阴浊炁缠着,还有玉佩里的守魂,她很虚弱,刚才帮你挡煞气耗了不少魂气。”
沈砚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佩,暖意还在,孙雪的声音却没再响起 —— 想来是真的累了。
他心里一紧,对楚瑶说:“孙雪她没事吧?
要不要紧?”
“没事,就是需要休息。”
楚瑶笑了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,“守魂的魂气只要没被打散,温养几天就能恢复。
倒是你,刚才用相气术挡煞兵,体内的阴阳炁有点乱,要不要我帮你梳理一下?”
没等沈砚回答,旁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—— 是那两个被打断铁链的煞兵,此刻正躺在地上抽搐,身上的黑气渐渐散了,露出普通村民的模样。
楚瑶走过去,蹲下身摸了摸其中一个人的脉搏:“是被阴易门用阴浊炁控制的村民,刚才那道炁刃不仅斩了铁链,还散了他们体内的阴炁,等醒了就没事了。”
“你刚才用的是‘炁刃’?”
沈砚想起爷爷典籍里的记载,“是守脉人体质专属的炁形态?”
“嗯。”
楚瑶点头,指尖再次泛起青光,“守脉人的炁能感知阴阳失衡,还能凝成炁刃,斩阴浊炁最管用。
我爷爷说,守脉人是上古相师安排来守护烛龙封印的,和阳相派是一边的。”
“烛龙封印?”
这个词沈砚只在爷爷的梦话里听过,此刻从楚瑶嘴里说出来,格外清晰,“落魂坡附近有烛龙封印?”
楚瑶刚要回答,突然皱起眉,捂住了头:“我不知道…… 好像记不太清了。
有时候会突然忘记一些事,爷爷说我小时候受过伤,记忆被封印了。
不过我能感觉到,落魂坡的草叶根朝上,是地脉炁倒转的征兆,下面肯定有问题。”
沈砚想起爷爷纸条上的话,又看了看楚瑶苍白的脸色,心里明白了些 —— 爷爷让他来落魂坡,或许不只是找青釉坛,还想让他遇到像楚瑶这样的人,一起解开烛龙封印的谜团。
“我们先把活魂送回莆田村吧。”
沈砚说,“阴易门的人还会来,这里不安全。”
楚瑶点头,跟在沈砚身边往回走。
雾渐渐散了些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落在身上暖暖的。
路上,楚瑶给沈砚讲了很多关于 “炁” 的事 —— 炁分很多种,阴易门用的 “阴浊炁” 靠吞魂炼煞获取,阳易门和玄监司用的 “纯阳炁” 靠修炼自身阳气得来,而她的 “守脉炁” 是天生的,能和地脉沟通,感知阴阳失衡的地方。
“玄监司是官方的相术组织,专门查阴邪势力,比如阴易门。”
楚瑶说,“我爷爷以前是玄监司的‘感知者’,后来退休了,就带我到处走,教我怎么分辨炁流。
这次来落魂坡,就是爷爷让我来的,说这里有阴浊炁异动。”
沈砚听得入神,手里的《玄脉阴阳相鉴真本》还揣在背包里。
他摸了摸封面,心里想起了爷爷 —— 要是爷爷还在,肯定会很乐意给我讲阳相派的事,讲相术西境,讲起源石。
看到楚瑶和爷爷让沈砚想起了自己的爷爷,要是爷爷还在多好。
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前面出现片树林。
刚走进树林,楚瑶突然停下脚步,脸色变得凝重:“有纯阳炁的气息,还有…… 敌意。”
沈砚也感觉到了 —— 胸口的玉佩微微发烫,孙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:“是玄监司的人…… 他的纯阳炁很强,可能误会你和阴易门有关…… 小心点……”话音刚落,一道金色的光从树上飞下来,落在沈砚面前。
是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,看起来三十多岁,身材挺拔,肩宽腰窄,手里握着根黑色的棍子,棍子顶端泛着淡淡的金光。
他的眼神很严肃,像淬了冰,扫过沈砚怀里的青釉坛,又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,眉头瞬间皱了起来。
“你就是沈砚?
沈青山的孙子?”
男人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怀里抱的是什么?
还有你身上的阴炁 —— 是和阴易门勾结了?”
“我没有!”
沈砚立刻反驳,把青釉坛抱得更紧,“这是青釉坛,里面是莆田村失踪的活魂,我是来救他们的!
身上的阴炁是被阴易门的煞兵缠上的,不是勾结!”
“哼,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。”
男人举起棍子,棍子上的金光更亮了,“阴易门的人也说自己是‘救人’,结果呢?
用活魂炼煞!
你身上有守魂的气息,用阴炁通鬼,还敢说没勾结?”
“他真的没勾结!”
楚瑶突然挡在沈砚身前,指尖泛起青光,“我是守脉人楚瑶,我能感知到 —— 他身上的阴炁是被迫沾上的,守魂也是善魂,一首在帮他挡煞气!
我可以作证!”
“守脉人?”
男人愣了一下,眼神缓和了些,但手里的棍子没放下,“就算你是守脉人,也不能证明他没问题。
玄监司查到,沈青山私练邪术,通煞害民,他的孙子,未必干净。”
“我爷爷没有通煞!
是阴易门陷害他!”
沈砚急了,往前迈了一步。
体内的阴炁与男人的纯阳炁突然撞上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像冷水浇在滚烫的铁上。
沈砚只觉得胸口一阵疼,往后退了两步,怀里的青釉坛差点掉在地上。
男人的眼神更冷了:“还说没练邪术?
体内有阴炁,还敢和我抗衡?
看来今天必须把你带回玄监司,好好审审!”
他举起棍子,就要朝沈砚打来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清亮的女声从空中传来:“赵山河!
住手!
相术无正邪,别逼一个刚失去爷爷的孩子!”
沈砚抬头,看见一个穿白色劲装的姑娘从树上跳下来。
她的头发束成高马尾,额前碎发被风吹起,露出光洁的额头,手里捏着几张黄色的符纸,符纸顶端泛着淡红色的火苗,像跃动的小太阳。
她落在沈砚和赵山河中间,转过身对沈砚笑了笑,眼神里带着暖意:“你就是沈砚吧?
我叫苏清瑶,阳易门的。
你爷爷以前帮过我爸,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“阳易门?”
沈砚愣了愣,想起爷爷暗格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—— 照片上的爷爷穿着蓝色中山装,身边站着个陌生男人,背后是 “阳易门” 的木牌。
“赵山河,你别太死板。”
苏清瑶又看向穿制服的男人,语气带着点无奈,“沈青山是阳相派传人,阳相派和阳易门同出一脉,都是上古相师的‘阳脉分支’。
他要是想勾结阴易门,早就把活魂炼了,还会带在身上?”
赵山河 —— 也就是那个男人,沉默了几秒,放下了棍子,但眼神还是警惕:“就算你是阳易门的,也不能证明他没问题。
玄监司有规定,凡与阴易门相关者,都要带回调查。”
“我可以证明!”
苏清瑶掏出一张符纸,往空中一抛,“阳火符,焚!”
符纸顶端的火苗突然变大,形成一道半人高的火墙,挡在赵山河面前。
火墙里的纯阳炁很浓,沈砚能感觉到,那是与赵山河棍子上同源的气息,却更炽烈,更有力量。
“这是阳易门的‘阳火符’,需纯阳炁催动,能焚尽阴浊炁。”
苏清瑶说,“沈砚,你把青釉坛打开,让赵山河看看里面的活魂 —— 活魂没被炼过,魂气很干净,一测就知道。”
沈砚点头,按照孙雪教的方法,用指尖的相气轻轻碰了碰青釉坛。
坛口的白光再次飘出,三个活魂的影子在火墙旁晃了晃,王阿婆孙儿的魂影还在小声喊 “奶奶”。
赵山河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。
他走过去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盘,盘面上刻着 “玄监司” 三个字。
铜盘靠近活魂时,发出 “嗡” 的一声轻响,盘面泛着淡绿色的光 —— 是安全的征兆。
“是活魂,没被炼过。”
赵山河收起铜盘,对沈砚说,“刚才是我误会你了,抱歉。
但阴易门的人还在找你,你一个人带着青釉坛太危险,跟我回玄监司吧,张部长要见你。”
“张部长?”
沈砚问。
“是玄监司的部长,懂很多相术,还会炼符。”
苏清瑶笑着说,“张部长早就怀疑沈青山通煞是假的,阴易门的人做事太急,漏洞太多。
你跟我们回去,正好能还你爷爷清白,还能让张部长看看青釉坛里的活魂,查清楚阴易门的阴谋。”
沈砚看了看胸口的玉佩,孙雪的声音轻轻响起:“去…… 玄监司能保护你…… 还能查你爷爷的事……好,我跟你们走。”
沈砚点头。
赵山河松了口气,转身朝着树林外走:“走吧,再晚,阴易门的人可能又要来了。
楚瑶姑娘,你也一起吧,守脉人的感知力强,有你在,能帮我们不少忙。”
楚瑶点头,跟在沈砚身边。
苏清瑶走在最后,偷偷对沈砚挤了挤眼:“别担心,张部长人很好,不会为难你的。
对了,你爷爷教过你纯阳炁吗?
你的相体归一能兼容阴阳炁,学纯阳炁很快的,以后遇到阴易门的人,也能多一层保护。”
沈砚摇了摇头:“爷爷没教过,只教过我认草药、看云象。”
“那我教你啊!”
苏清瑶立刻说,“阳易门的纯阳炁基础术很简单,我教你几遍就能会。”
“额。。那就多谢了。”
沈砚没有想到这苏清瑶这么爽快和容易接触,只要先答应下来。
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,落在西人身上。
沈砚抱着青釉坛,走在中间,左边是楚瑶好奇的目光,右边是苏清瑶爽朗的笑声,前面是赵山河挺拔的背影。
他突然觉得,爷爷走后空荡荡的心里,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—— 不是孤单,是有人同行的安心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面出现了玄监司的临时营地。
是几顶绿色的帐篷,周围布着淡淡的金光 —— 是纯阳炁形成的屏障,能挡住阴浊炁。
帐篷前站着两个穿制服的干事,见到赵山河,立刻敬礼:“赵队!”
“把青釉坛送到镇魂阁,派两个人守着,别让阴易门的人靠近。”
赵山河吩咐道,又对沈砚说,“张部长在主帐篷里,跟我来。”
主帐篷里很宽敞,中间放着一张桌子,上面铺着莆田村的地图,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穿着灰色的中山装,手里拿着一支笔,正在地图上画着什么。
听到脚步声,老人抬起头,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:“你就是沈砚吧?
坐,别紧张。”
沈砚在老人对面坐下,心里还是有些忐忑。
张部长看着他,眼神很温和:“你爷爷的事,我们己经查到一些线索了 —— 阴易门在莆田村设了‘养煞池’,用村民的魂气炼‘缠魂煞’,为了掩盖真相,才故意陷害你爷爷。”
“养煞池?”
沈砚猛地抬头,“在哪?
我爷爷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了养煞池,才被他们害的?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
张部长点头,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,“就在莆田村西头的废弃窑厂。
我们查到,阴易门的‘十二坛镇龙局’,第一坛就在那 —— 他们想聚齐十二种煞,引动会阴腾龙穴的地脉,复活烛龙。”
“复活烛龙?”
沈砚、苏清瑶和楚瑶异口同声地问。
“没错。”
张部长叹了口气,“烛龙是上古凶神,一旦复活,阴阳两界都会大乱。
阴易门的门主张玄,为了力量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你爷爷留下的青釉坛里,有起源石碎片 —— 那是上古相师用来封印烛龙的,阴易门找你,就是为了相体归一和起源石碎片。”
沈砚握紧了胸口的玉佩,突然明白爷爷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 —— 不是不想说,是不能说,怕他卷入这场关乎阴阳存亡的危机里。
可爷爷还是留下了玉佩和典籍,留下了线索,把他推向了这条守护之路。
“张部长,我们能做什么?”
沈砚问,眼神里带着坚定,“我想帮爷爷洗清冤屈,想阻止阴易门复活烛龙。”
张部长笑了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小子,有你爷爷的风范。
这样,你们先去废弃窑厂探探,找到养煞池的阵眼,我们再想办法破局。
玄监司会派‘奇门师’李凡协助你们,他懂地脉炁,能帮你们定位阵眼。”
“李凡?”
苏清瑶挑了挑眉,“是那个总爱抱怨的奇门师吗?
听说他的地脉奇门术很厉害,就是人懒了点。”
“就是他。”
张部长无奈地笑了,“虽然爱抱怨,但本事很大。
你们明天一早和他汇合,注意安全 —— 废弃窑厂的‘三阴锁魂局’很厉害,需要阴阳炁和守脉炁配合才能破。”
沈砚点头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,后面还有很多危险等着他,但他不再是一个人 —— 有孙雪的守护,有苏清瑶、赵山河、楚瑶的帮助,还有即将见面的李凡,沈砚望向天空“爷爷您看着吧,相信砚儿一定能完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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