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的冷气还没走掉那股莫名的“上头”，顾米夏抱着文件夹，脚尖跟着节拍轻点地板。
沈致远坐在她对面，手里那杯温水己经凉透，两人相持无言，空气里漂浮着一丝猫和老鼠的较劲气味。
这静默被一个推门声打破。
楚天朗顶着一头刚做完发膜的亮丽短发，一步踏进来，手里摇晃着外卖奶茶，脸上写满兴奋：“各位，游戏新规则来了！”
顾米夏眨了下卡通眼镜后的大眼：“你不会提前把剧本剧透了吧？”
“剧本？
你们可太认真了！”
楚天朗用奶茶吸管指着沈致远，“致远，人家编剧是讲戏精，你呢，本色出演沉默小镇青年，是不是应该给点反差？”
他话音落定，明显是在嗅到了上一次会议碰撞后，两人的微妙气氛。
沈致远翻了个白眼，刚要接话，被楚天朗抢先宣布：“既然你们要合作，我友情提醒，不妨设点刺激环节。
比如明天的创意交付会，谁迟到请喝生姜可乐一大杯——不加糖！”
顾米夏哑然失笑：“迟到惩罚也太剧场了点。”
“那不刺激怎么擦出火花？”
楚天朗向门口扬了扬下巴，“反正唐总来了，她专业调解，保证不会出人命。”
唐婉君利落地走进来，西装外套一甩，神采飞扬，恰好接上话头：“不错，从业务到友情，我负责压场，不给你们尴尬空间。”
她把双手搭在会议桌边沿，目光流转：“沈致远，你别那么板正，顾米夏，你那卡通眼镜是不是用来吓唬投资人的？”
顾米夏咬着笔头，“还真试过，效果一般，我现在主打‘反套路’。”
楚天朗忽然起哄：“既然你们都不怕，那今晚聚餐加个小游戏吧，谁说假话就发朋友圈自黑一句。”
沈致远无语地叹了一口气：“这组会是花果山剧团吗？”
唐婉君给他递了个眼神，“哪怕剧团，也比你那死气沉沉的创业群有意思。”
顽皮和机智在几个人之间漂流。
顾米夏仰头笑着：“那我先来提问，你们有谁昨晚偷偷跟人发信息说我不好？”
楚天朗举手抢答：“我就说你笑点神秘，每隔三小时就需要重启。”
唐婉君挑眉：“你这是夸她还是骂她？”
“夸啊，谁能制造情感重启的氛围，说不定就是喜剧天赋。”
沈致远终于露出了笑，嗓音带点自嘲：“我倒是想每天有机会重启一下。”
顾米夏用手肘推了他一下，“其实你有安全感就不会天天重启，听唐总的话，偶尔演一场戏，只要不忘记你是主角。”
唐婉君一边划拉手机一边抛下金句：“搞事业，搞感情，别用脚后跟决定命运。
你们这步棋，不恶搞点内幕，还真没法一起成长。”
楚天朗又开始起哄，攒了半肚子笑话：“反正今晚聚会，唐总请客，沈致远发福利。
谁猜中菜单里有五荤五素的组合，明天免受生姜可乐之苦。”
沈致远没得选地笑了声：“你们这幸福修罗场，能不能有点边界？
我怕我身份都被你们搞成心理剧里的人格分化。”
顾米夏挑眉，“那不正好，咱们下次剧本就写你。”
气氛愈加轻松，原本的矛盾只是成了一块擦出火花的打火石。
聚餐地点定在了公司楼下那家火锅自助，每个人都像赛场选手，把“自黑”与“互爆”进行了到底。
——夜色刚刚褪去霓虹，众人散步到了餐厅门口。
楚天朗率先抢座，把唐婉君和顾米夏安排在一起，自己和沈致远坐对面。
沈致远看着周围，忽然觉得这群人什么事都能闹出别样喜感。
锅气腾腾起来，顾米夏用筷子点着鲷鱼片，“致远，就你这性格，如果创业赔了钱你会第一时间和谁说？”
沈致远愣了愣，话刚到嘴边，楚天朗抢答：“他先跟我说，然后我们一起把锅甩给顾米夏，让她写成剧本，咸鱼翻身。”
顾米夏笑得前仰后合，“你别忘我主打‘吐槽自由主义’，你们的苦难都是我的灵感来源。”
唐婉君搅着锅底的卷粉，语气一针见血：“致远，公开你的压力才是真安全感。
没压力的人，最后压力会变成被动，连机会都跟着溜走。”
沈致远忽然觉得心头一松，表情比刚进餐厅时随和了很多，声音也带着点调侃：“其实压力可以变成笑话，只是需要足够放松的搭档。”
楚天朗立刻附和，“米夏就是放松大师，她要愿意带你玩，你连合约都能写成段子。”
餐桌上的气氛，在短短一顿饭间，被恶搞和金句填满。
矛盾悄无声息地转化成了某种共谋，大家彼此拆台、也彼此托底。
吃到一半，唐婉君突然收到了消息，眉头微挑，语气压低：“尤铭哲明天也来项目汇报。”
瞬间，空气里有了一丝紧张。
顾米夏愣了下，下意识搅着饮料，“他来干嘛？
不是说好项目归沈致远主导吗？”
楚天朗捏着筷子的手也一顿，低声道：“尤铭哲那家伙，最喜欢冷不丁蹦出来凑热闹，每次你们关系一好他就格外上心。”
沈致远眉头微动，沉静了下去。
虽然刚才的玩笑和轻松还在，但气氛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角。
唐婉君看了看大家，语气柔和下来：“担心没用，一船人没经验才容易翻。
下场之前，记得彼此拉一把，别让修罗场变成修罗岛。”
顾米夏抬眼，目光里重新有了亮色。
沈致远也把餐巾甩在盘边，决心一闪而过。
夜色里，餐厅窗外的霓虹缓缓移开。
西人各自站在台阶上，灯光照出区域感和距离感。
恶搞的开始，也许只是误会的继续，但在闹剧和真心之间，他们各自迈出了新的步伐。
明天的会议，谁会拿起生姜可乐，谁会在修罗场留下角色名，沈致远看着他们，莫名觉得，这一次，他不太想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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