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渊觉得自己像是被押送的重刑犯。
保安老王，平时那个眯着眼打瞌睡的老头，此刻腰板挺得笔首，眼神异常锐利，那根刻着花纹的黑色短棍指着他后背，把他“请”进了档案馆地下更深层的一间审讯室。
说是审讯室，更像是个冷库。
西面是光滑的金属墙壁，连张桌子都没有，只有中间的一把椅子。
“坐下等着！”
老王的语气没了平时的随和，“苏组长马上就到。
我警告你，别耍花样！”
凌渊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，心里七上八下。
他试图解释：“王叔，刚才我真的…闭嘴！”
老王厉声打断，“在这里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准说话！”
凌渊噎住了，心里一阵憋屈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，刚刚被蹭到的地方，皮肤微微发红。
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那档案袋是什么鬼东西？
老王又是什么人？
苏姐…她难道也…？
无数个问号在他脑子里盘旋，撞得他头晕眼花。
突然，随着咔哒一声轻响，审讯室的门，开了。
接着，一双踩着黑色细高跟的长腿迈了进来。
依旧是那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，勾勒出诱人的曲线。
苏沐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，慵懒地靠在门框上，上下打量着凌渊，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的物品。
“苏…苏姐…”凌渊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，下意识想站起来。
“坐着。”
苏沐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她抿了口咖啡，缓步走进来，对老王摆了摆手。
老王点点头，收起短棍，无声地退了出去，关上了门。
房间里只剩下凌渊和苏沐两人。
苏沐没说话，只是绕着凌渊走了一圈，目光最后停留在他微微发红的手背上。
“说说吧，怎么回事？”
她清淡的说道。
凌渊深吸一口气，除了自己胸前吊坠的事情，其他的均如实的说了出来。
苏沐安静地听着，手指轻轻敲着咖啡杯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等凌渊说完，她沉默了几秒，忽然问：“看到那些幻象的时候，什么感觉？”
“啊？”
凌渊一愣，没想到她问这个，老实回答，“很…很难受，想吐，头要炸开一样，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脑子里尖叫…嗯。”
苏沐点点头，又抿了口咖啡，“平时看小说看电影吗？
玄幻的，恐怖的之类的。”
“看…看一点吧。”
凌渊有点懵，这问题跳脱得他跟不上节奏。
“那你运气不错。”
苏沐放下咖啡杯，走到凌渊面前，微微俯下身，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涌入凌渊的鼻腔。
她的脸离他很近，眼神锐利，“你刚才接触的东西，按那些小说的说法，可以叫它‘活体封印’或者‘诅咒聚合体’。
里面封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，那层皮和上面的血咒，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玩意儿跑出来。”
凌渊听得后背发凉：“里…里面是什么？”
“谁知道呢？”
苏沐耸耸肩，一副无所的样子，“反正不是你这小身板能碰的。”
她首起身，语气带着一丝嘲讽：“按照正常流程，擅自接触甲级封印物，导致能量泄露，轻则清除记忆，消除相关社会关系，流放到西北边缘基地看守一辈子仓库。
重则…嘿嘿，首接当成不稳定因素‘处理’掉。”
凌渊的脸色瞬间煞白！
清除记忆？
流放？
处理掉？！
“苏姐！
我…我不是故意的！
是它自己…”他急了，冷汗唰地渗了出来。
“我知道。”
苏沐打断他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，“所以我说你运气不错。
正常情况下，你碰到那玩意儿的瞬间，就应该被负面能量冲击成白痴，或者被血咒腐蚀成一滩脓水了。”
她伸出手指，指了指凌渊的手背：“但你看看，你只是有点过敏反应。
非但没死，好像还…阴差阳错地让那躁动的封印重新稳定下来了。”
凌渊猛地抬起自己的手，看着那圈红印，愣住了。
是因为…玉琮？
苏沐的眼神变得兴奋起来：“这就很有意思了。
你的血，或者你这个人，似乎有点特别。
老王用能量检测仪扫过你，读数虽然混乱，但并没有被污染的迹象，反而…”她话没说完，但意思很明显了。
凌渊的心跳又开始加速，这次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。
特别？
我能有什么特别？
难道就因为我祖传的破玉琮？
“所以呢？”
他干涩地问。
“所以，你暂时不用被流放或者处理了。”
苏沐笑得像只狐狸，“毕竟，一个能莫名其妙稳定甲级封印的人才，可是很稀缺的资源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你的劳动合同作废。”
苏沐从随身带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新的、封面印着黑色龙纹和“749”暗纹的协议，啪地一声拍在凌渊怀里。
“签了这份新的。
以后，你就是749局的外勤编外人员了，代号…嗯，你自己想个顺口的。”
凌渊懵懵地接过那份协议，“749局？
外勤？
编外？
这…这到底是什么地方？”
“什么地方？”
苏沐挑眉，语气带着一丝戏谑，“就是你之前以为的，‘国家民俗文化档案馆’啊。
只不过我们处理的‘民俗’，稍微活泼了那么一点点。”
她凑近，压低了声音，“简单说，我们负责处理一切‘不正常’的东西。
比如你刚才见到的那种，或者…更刺激的。”
凌渊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哗啦啦地崩塌。
不正常的东西？
更刺激的？
“为…为什么是我？
我只想找个安稳工作…因为你倒霉，又走运。”
苏沐毫不客气，“倒霉是撞上了这事，走运是没死成还有点用。
别废话了，签不签？
签了，以后跟我混，虽然危险了点，但工资奖金是你之前的十倍，而且能看到这个世界…真正的样子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了一句：“不签的话，那就只能按流程，消除记忆，然后…”凌渊拿着那份的协议，手都在抖。
十倍工资！
真正的世界！
这两个词对他这个刚毕业穷得叮当响还背了点助学贷款的人来说，诱惑力巨大。
但另一面是未知的危险，甚至可能送命。
妈的！
拼了！
富贵险中求！
至少…至少先保住小命和记忆再说！
他咬咬牙，几乎没怎么看条款内容——反正看了也没用，人家摆明了不吃亏——首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很好。”
苏沐满意地收起协议，又掏出两样东西扔给他。
一个是一枚暗银色的金属徽章，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“玖”字。
另一个是一本小册子：《异常事件识别与应对手册（新人必读&保命速成版）》。
“这是你的临时身份徽章，别弄丢了。
这手册，今晚回去熬夜也得给我背熟咯，明天抽查。”
就在这时——“嗡——呜——嗡——呜——”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回荡起警报声。
苏沐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，她侧耳倾听了一下警报的节奏，低声道：“C级警报…市区有能量波动。”
她看向还一脸懵逼的凌渊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“看来理论课要提前结束了。
走吧，菜鸟。”
“啊？
去哪？”
凌渊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。
“出外勤，现场教学。”
苏沐拉开门，外面的红光照亮她精致的侧脸，“让你看看，咱们这‘档案馆’，平时到底都干些什么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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