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课铃像被按了快进键似的，尖锐地划破高三（7）班午后的沉闷。
林晚星几乎是在铃声落地的瞬间就抓起了书包，手指扣着书包带时还带着点不受控的颤抖——不是紧张，是急切，是那种“怕晚一秒就错过什么”的焦灼。
以前这个时候，她早该趴在桌上，慢吞吞地收拾笔袋，眼睛却瞟着教室后门，等张浩从隔壁班晃过来，再装作不经意地跟他一起走。
有时会绕远路去学校门口的奶茶店，有时会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站着聊上半小时，回到家时，总能看见妈妈在厨房门口探着身子等，菜热了一遍又一遍。
可现在，那些关于“约会”的细碎期待全变成了扎人的刺。
她脑子里只剩早上睁眼时的画面：医院惨白的天花板，心电监护仪刺耳的长鸣，妈妈抓着她的手哭到声音嘶哑，说“早知道你这么累，当初就不该让你去那个公司”；还有外婆临终前，她没能赶回去，只收到舅舅发来的一张照片，老人手里还攥着给她织了一半的围巾，针脚歪歪扭扭的，是外婆眼睛看不清后硬撑着织的。
“晚星，不等张浩啦？”
同桌李萌一边往书包里塞卷子，一边随口问了句，语气里带着点习以为常的调侃。
林晚星的脚步顿了一下，指尖在书包带上来回蹭了蹭，才回头扯出一个比往常坚定得多的笑：“不等了，想早点回家。”
说完她就转身往楼梯口跑，帆布鞋踩在台阶上发出“噔噔噔”的响，像在跟过去的自己赛跑。
教学楼到校门的路不算长，可她跑过宣传栏时，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——上面贴着上次模拟考的排名，她的名字在倒数第三栏里缩着，而张浩的名字在更下面，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涂鸦笑脸，是她以前偷偷画的。
她猛地收回目光，加快了脚步。
出了校门，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。
以前她总喜欢走右边的小路，因为能和张浩多待一会儿，可今天她毫不犹豫地拐进了左边的主干道，脚步快得几乎要小跑起来。
路边的小吃摊飘来烤肠的香味，是她以前最爱的味道，可现在她连余光都没给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快点回家，快点见到妈妈。
推开家门时，玄关的灯没开，只有厨房透出暖黄的光。
林晚星换鞋的动作放得很轻，顺着光走过去，就看见妈妈弯着腰，手里拿着抹布，正一点一点擦着客厅的地板。
妈妈的头发扎在脑后，鬓角有几缕碎发垂下来，沾了点灰尘，后背因为弯腰的动作，在围裙下显出微微的弧度。
这是林晚星重生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妈妈。
前世她总觉得妈妈唠叨，嫌妈妈不理解自己的“爱情”，嫌妈妈总催着她学习，可首到临死前，她才知道妈妈为了给她凑房租，每天早上五点就去菜市场帮人理菜，晚上还要去超市做兼职，腰就是那时候累坏的，却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疼。
“妈。”
林晚星的声音有点发紧，她走过去，伸手就抢过了妈妈手里的抹布。
王秀兰被吓了一跳，首起腰来时还揉了揉腰，看见是林晚星，脸上立刻露出笑意：“今天怎么这么早？
张浩没送你回来啊？”
话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，怕问多了女儿不高兴。
林晚星拿着抹布的手顿了顿，然后用力攥了攥，把那些涌到眼眶的湿意压回去，抬头看着妈妈笑：“没让他送，我自己想早点回来。
妈你歇着吧，这地板我来擦。”
她说着就蹲下身，学着妈妈的样子，把抹布按在地板上，一点一点地擦。
地板上有几块顽固的污渍，是以前她不小心洒的奶茶渍，妈妈擦了好几次都没擦掉，林晚星用指甲抠了抠，又蘸了点水，来回擦了好几遍，终于把污渍擦干净了。
王秀兰站在旁边，愣了好半天，才反应过来，眼眶有点发红：“你这孩子，今天怎么了？
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林晚星摇摇头，声音软下来，“就是突然觉得，以前我太不懂事了，总让你操心。”
她擦完客厅，又去擦厨房的地板，王秀兰想帮忙，被她推着坐在沙发上：“妈你坐着就好，我来就行。”
王秀兰看着女儿忙碌的背影，偷偷抹了把眼泪，然后起身去厨房，把原本准备热第二遍的菜端了出来，还额外煮了一碗林晚星最爱吃的荷包蛋。
晚饭时，餐桌上的气氛格外安静。
林父林建国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，平时话不多，今天却好几次给林晚星夹菜，还问了句：“最近学习怎么样？
有不懂的就问老师。”
林晚星扒了口饭，抬起头，看着爸妈，认真地说：“爸，妈，我想好好高考，想考个好大学。
还有，明天晚上，我们跟外婆视频吧？
我想看看她。”
这话一出口，餐桌上瞬间安静了。
王秀兰手里的筷子顿在半空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——以前她总催着林晚星跟外婆视频，可林晚星总说“跟外婆没话说要跟张浩聊天”，今天还是女儿第一次主动提出来。
林建国也愣了一下，然后嘴角慢慢翘起来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明天晚上就视频。
你外婆最近总念叨你，说想你了。”
林晚星低下头，扒了一大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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