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赶到时，顾川已经鼻青脸肿。
所有人都在嘲笑他。
「表弟啊表弟，我柳家养你这些年，倒养出一个白眼狼来。」
柳怀舟青衣折扇，身旁站着宋家小姐，摇头鄙夷地看着顾川。
「说吧，今日你为何发了疯要来打我，莫非是为了清芸？」
周围拳脚相加的奴才散去，顾川踉跄地从地上站起身，吐掉嘴里的血。
眼神执着坚毅：
「这些年我并非白吃白喝，当年柳家得了我爹娘留下的全部家产，自然有义务供养我，何来白眼狼一说。
「至于清芸，今日之事和她没关系，是我自己看你不顺眼。
「柳怀舟，你明明答应要娶清芸姑娘了，为何又与宋小姐纠缠不清？」
柳怀舟发现了人群里的我，笑着让人将我请出来，大方承认：
「宋家柳家门当户对，宋小姐日后定为正妻。
「清芸嘛，做我柳怀舟的妾，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。」
若非我一直以来卖艺不卖身，的确是连进柳家做妾的资格都没有。
可是……
顾川擦干嘴角的血，眷恋地望着我。
我看着他身上的伤，揪心地攥紧手帕。
「刚才不算。
「表哥，你若是个男人，就堂堂正正站出来和我单挑！」
柳怀舟长眉轻挑，将折扇扔给随行的小厮，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硬朗的肌肉，抡动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。
嘲笑道：
「表弟，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冲动——」
他话没说完，顾川便提着拳头冲了上去。
「顾川！」
他疯了吗，他怎么可能是柳怀舟的对手？他……
我焦急地大喊一声，然而话音刚落，顾川已经重重倒地。
扬起一地尘土。
场面一时变得鸦雀无声，不一会爆发出雷鸣哄笑。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」
「咱们公子的武艺可是自幼师承威远大将军，就他怎么好意思上来比的？」
「一招就被打趴下了！真丢脸啊……」
「就这也敢和公子抢女人？活该！」
柳怀舟拍拍衣服上的灰，冷笑着让小厮往地上丢下一个金疮药瓶，随后带着宋小姐一块扬长而去。
人群散去，我的脚仿佛钉在了地上，挪动不了分毫。
五味杂陈地看着地上的人，呼吸也变得艰难。
想去扶他，却又怕他难堪。
顾川的眼神变得灰败死寂，脸色也从通红逐渐黯淡下去。
方才提着拳头冲过去的高大身影，仿佛一瞬间变得矮小了。
他不敢再看我一眼，回避着我的视线，没有捡金疮药，麻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然后一瘸一拐，踉踉跄跄地走开。
「顾川，你的伤……」
心口异样的情绪和担忧挥之不去，我眼眶红了，忍不住叫他。
而他始终没有回头，只是背影萧条苦涩地摇了摇头。
「不、不碍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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